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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列车,开往地老天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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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9-18 11:1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1975年,他们从两所不同的大学毕业,来到南方的1个小山村教书。他教数学和体育,她教语文和音乐。由于条件有限,学校便在1间空教室架起了两扇木板,左右侧是他们各自的房间,中间是厨房。刚开始,他们都对这类缺少安全感的生活极其耽忧。她有时会做噩梦,尖叫,把他吓醒。接着,两个人都打开床头灯,失眠。特别是刮大风下大雨时,他们的房间便会滴滴答答地漏水,还时不时发出1些惨痛的咯吱、咯吱声,就好像踩着碎石子的豺狼要向他们扑来。他们曾想过要离开这里。每天醒来后,他们几近同时走进厨房取水。碍于面子,他会让她先洗漱。他站在她的身后,会简单地同她唠几句嗑。昨晚睡得还好吗?昨晚我的房间又漏水了。她1边洗漱1边回答:是啊,我的房间也漏水了。我看见你房间的灯又在大半夜亮着。;;这么聊着,时间不觉就过去了很长1段。等到听见第1个到校的孩子嚷嚷:老师,老师,今天又是我来得最早哦;;他们才意想到要赶快做饭,不然带领孩子们做早操会来不及。他蹲在灶前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火,火势1旦有减弱的趋势,他就会拼命地往里加柴,然后问:火,大不大?饭,还有多久做得好?她拿着锅铲,敏捷地在锅里搅来拌去,脸上冒出汗珠:马上就好,马上就行了,火再大点!他们在同1时间相遇,听着同1种声音,在同1个厨房做饭、聊天,教着一样的孩子。他们难以舍弃这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去远走他乡,相忘于江湖。时间会让两个对的人彼此爱上的。不久,他们习惯点着灯在半夜长谈。他们讨论学生,他们相互凝听对方的心声,他们聊文学,聊往事。每次她谈起自己的父母,就会伤心到梗咽,他就会在另外1个房间安慰她,给她讲笑话。她的母亲在她小的时候,罹患乳腺癌去世。父亲为了供她念书,穷尽大半辈子,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大学毕业,可她却义无反顾地献身教育事业。父亲只好忍着说不出来的痛,默默地支持她。他说他会永久保护她。1985年的那个中秋之夜,有两个歹徒闯进学校行凶,为了保护她,他在和歹徒搏斗时,被扎了几刀。住院的那几个晚上,他还是忘不了给她讲笑话,逗她开心。他说他1点也不碍事,叫她别哭,她还是1边喂他喝汤1边哗哗流泪。他实在忍不住了,从他第1次听到她的哭声起,就爱上她了。他咬了咬牙,爬起来,1把将她搂在怀里:可,不哭,我永久会保护你。我爱你!爱情是个魔法师,自从他对她说过这句话,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或是有多么不开心,只要1想到他,她真的就不再哭,没法想象的坚强。1986年秋季,他们在学校简单地办了1场婚礼。以后,他们有了1对龙凤胎。或许上天也会妒忌人世间的真爱。2002年春季,他们结婚16周年,很不幸,她由于罹患家族遗传性乳腺癌离开人世。她离开他后,为了把孩子抚养成人,他离开了小山村,在城市找了1份工作,拼命地工作、挣钱。他对我说11年来他没对任何人提及过他和她的故事。他之所以在列车上和我聊起这件事,是由于他看出了我的不开心。2013年,我第1次失恋。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和我分手的缘由。我试想过,不爱是分手最好的理由,但我说服不了自己。因而,我搭乘了这趟由北方开往西南的列车,我想通过旅行忘了她。他指着手上的酥梨:这个东西,我的妻子特别喜欢吃。然后,又示意让我看他手中的玫瑰,我要再送给我的妻子1束玫瑰,我很爱她。哦,这里还有1颗梧桐树种子。我每一年都会往她身旁扔1颗,我希望它能长得像我,她需要我的保护。这是我今年写下的旅行日记,我到过拉萨、加德满都、黎巴嫩、圣托里尼、里昂等等。我要念给她听,这些都是她最想去的地方。今天是她去世的第11个祭日,我去看看她。我想他1定还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,就像他和她的爱情故事很长很长。在贵阳居住的那段日子,我总能在公交车上或是菜市场碰到1对对白发苍苍的情侣,他搀扶着她,她挎着小篮子,两个人笑得特别烂缦,他们在谈论甚么,我听不懂,但我猜他们1定是在说:给我们让座的这个小伙子真不错。瞧,老伴,今天的鸡蛋真是便宜、个大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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