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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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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9-18 12:36:1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赣榆老街是鲁东南的商贸重镇,镇上有个老规矩:每逢正月初5,那些有头有脸的阔商大户,比方银号的乔东家、布庄的曹东家、酒行的吴东家,还有老街的首富海爷,就会到天外楼酒楼吃1顿财神饭,聊聊这1年的生意。天外楼原是1个江南富商的宅子,后来被改成酒楼。这年正月初5,天外楼上已过未时,东家们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,大都喝得东倒西歪的。这时候,银号乔东家硬着舌头说:不如这样吧,能喝的自己喝,不能喝的找人代,代完就以信物为证。都说咱生意人门路宽、人脉广,咱今天也比比,看谁找的代酒人来头大!乔东家说的代酒,其实不过就是显摆1下谁家财大气粗。乔东家话音未落,就有人拍手附和,惟有老街的首富海爷没有表态,乔东家问海爷意下如何,海爷笑笑,却也没反对。因而,东家们纷纭喊来管家、仆人,耳语1番。紧接着,1干人等用器皿盛好酒水,咚咚咚跑下楼,而后上车的上车,上马的上马,各奔西东。1炷香的工夫,布庄曹东家就有信了。曹东家的下人带来1双小绣花鞋,做工精致,用料讲求,鞋非常小,托在手上,只有半个手掌大,上面还散发着1股异香。左鞋上绣着1个琴字,右鞋上绣着1个香字,合在1起,就是琴香,见到这个名字,在坐的各位东家都深深地吸了1口冷气!琴香,她是鲁东南第1名妓,坊间传说她脚小不足3寸。这琴香,傲气得很,鲁东南有句话,叫白银千两不卷帘,说的就是她!这话的意思是:任你拿着1千两银子在她眼前,她都不1定让你进屋!这难道真的是琴香的鞋?东家们纷纭凑上前去,细细观察,只见那双精致的小绣花鞋上,各绣着1枝梅花,由于琴香姓梅。不用问,这鞋从花样、气味、文字和大小式样来看,确切是琴香的!东家们其实不知道,曹东家为了讨琴香的欢心,可没少花工夫!原来,赣榆老街往东10里是海边,那里生产1种沙光鱼,这鱼正月味道极是鲜美,鱼汤状似牛奶,入口黏滑。琴香酷爱沙光鱼汤,每一年正月都不惜重金派人到老街买沙光鱼、喝沙光鱼汤。曹东家得知以后,为讨琴香欢心,专门买来良车快马,逐日在海边守候。车内有厨娘数名,炊具齐全,只等渔民抓到又大又肥的沙光鱼,送到车内,车立马掉头,厨娘就在车里杀鱼、煮鱼,等车停在琴香楼前时,鱼也刚刚做好,这娘儿们吃的就是这个新鲜!到了这个时候,各位东家纷纭赞叹:不得了,居然能请得动琴香屈驾代酒,曹东家果然身手非凡!正当曹东家扬扬得意时,楼下1阵喧哗,又是1拨人马到了。很快,只见1个管家样子的人向酒行吴东家招了招手,吴东家走了过去,从那人手里接过了1个物件。1会儿,吴东家不紧不慢地走到曹东家身边,若无其事地把那物件递给了曹东家。这是甚么呢?原来是1把老旧的梳子,梳子做工普通,可曹东家接过梳子1看,脸刷地绿了!这把梳子,不是他人的,正是曹东家老婆的,这1点,曹东家比谁都熟习。那婆娘,号称老街第1悍妇,发起疯来,见盆踢盆,见罐砸罐,鸡见飞墙,狗见夺路。吴东家竟能堂而皇之地让她代酒,可谓大有本事,大有文章,其中的奥妙说不清、道不明!吴东家1脸滑头,笑而不语,曹东家眼睛斜着他,酒醒了1大半,不知这里头究竟产生了甚么事,当着众人的面,曹东家也不敢问。过了1会儿,楼下又是1阵喧哗,乔东家站在楼梯口,见他家下人居然将酒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,气得啪地摔了羽觞。下人哭丧着脸禀告乔东家,代酒的人说身体不适,恕难从命。其他东家听罢,哄堂大笑。乔东家憋红了脸,大吼道:他不适?他不适就让我当众出丑?快把酒拿来,今儿个他就是把头缩到龟壳里,我也要把他的嘴撬开!说罢,乔东家让下人端着羽觞,气势汹汹地下楼去了。东家们窃窃私语,都在揣测:乔东家让谁代酒呢?大约1袋烟的工夫,乔东家1脸得意地回来了,他将1根木棍往桌上1甩,说:来来来,自各儿瞧瞧!嘿,这哪是木棍啊,这分明是衙门前击鼓鸣冤用的鼓槌!在场的人心知肚明,乔东家找来代酒的那个人,正是县令大人!有人问乔东家:喝了?没喝,乔东家板着脸说,不过我直接泼到他衣服上了!乔东家说罢,哈哈大笑起来。众人惊叹不已,乔东家家族权势大,朝廷里头都有亲戚,区区1个县令,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。玩了1圈,东家们发现,惟有坐在1角的海爷不见消息。乔东家哼地1笑,说:看来海爷请的人有点远。海爷不言语,这时候,海爷的仆人上来了,隔着人群,对着东家点了点头。海爷缓缓起身,走到窗前,下人抢先几步,将窗户推开,1阵寒风夹着几片雪花,从海爷眼前飘但是过。东家们靠近窗户往下1看,顿时大吃1惊,只见楼底下,黑压压的全是人,每一个人都捧着各式各样的碗,乃至还有骑在父母头上的孩子,手里也端着黑乎乎的碗。看到海爷,他们1齐将碗举过头顶。海爷举起杯子,眼光环视1周,随后和百姓1道,1饮而尽。原來,街上的百姓们听说了天外楼里富商们请人代酒的事儿。海爷夙来乐善好施、急人所难,很多人都受过海爷的恩惠,有的还是救命之恩。大伙儿听罢,都争着要为海爷代酒,可酒只有1杯,后来大伙儿就想了个主张,把那1杯酒全倒进老街的东井里,随后从井里舀1勺酒水,转身来到天外楼,也不顾天寒地冻,纷纭站在天外楼下等着给海爷代酒。楼上的东家们看罢,纷纭闭嘴不语,久久地寻思着;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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